第十七章 雨夜断指·逃亡-《刑侦:别信你自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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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盏服务区灯火通明,雨幕里像一座漂浮的水晶宫。大巴靠边,沈鸢弯腰下车,雨水瞬间打湿裤脚。她冲进医务室,里面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在打瞌睡。听到门响,护士抬头:“怎么了?”
“划伤了,麻烦帮我消个毒,再包一下。”沈鸢把血淋淋的手伸过去。护士皱眉:“怎么弄的?”
“车上捡玻璃,想给别人孩子削苹果,结果……”她勉强笑。护士不再追问,转身去拿碘伏。沈鸢目光扫过房间:柜台上有叠一次性口罩、两件干净白大褂、一张挂在墙上的工作牌——“银盏服务区医务室 执业医师 许婧 编号YS-2017”。照片里的许婧和她七分像,只是眉尾少一颗痣。沈鸢把口罩戴上,遮住下半张脸,右手悄悄把白大褂和工作牌一起勾进背包。
五分钟后,护士给她缠好纱布,叮嘱别沾水。沈鸢道谢,推门出去,却拐进女厕所。隔间里,她换上白大褂,把头发盘进一次性帽,戴上平光眼镜,把工作牌别在胸前。镜子里的人瞬间变成“许婧”,只是眼神太冷。她把血迹斑斑的帽衫塞进医疗垃圾桶,从背包侧袋掏出——那截从赵启明诊所带出的“断指模型”。模型用硅胶做成,肤色纹理逼真,指节内部嵌着一枚微型芯片。她不确定芯片里是什么,但赵启明用命保它,它就值得她冒险。
她深吸一口气,走出厕所,雨小了些。警务站门口停着一辆喷有“高速交警”字样的皮卡,车门没关,钥匙还插着。沈鸢心脏砰砰直跳——她原计划搭出租,现在上帝递给她更快的捷径。她低头假装打电话,路过皮卡,迅速拉开车门,坐进副驾,把座椅放平,整个人滑到驾驶座底下。十秒后,一名交警拿着泡面小跑过来,嘴里哼歌。交警上车,挂挡,皮卡驶出服务区,方向——海州北郊。沈鸢缩在脚垫旁,数着心跳:1、2、3……她赌对了,皮卡要回北郊高速大队,而北郊高速大队距离被炸的“赵启明义肢诊所”只隔两条街。
六
凌晨3:05,皮卡驶进北郊高速大队院。交警下车,关门,走远。沈鸢从脚垫爬起,右腿已麻得像灌铅。她咬牙揉了两下,推门跳下,贴着围墙根潜出。雨停了,空气里全是泥土和汽油的混合味。她抬头,看见远处天空泛着暗橙——那是爆炸现场未熄的火光,像一座沉默的火山。赵启明的诊所位于“北郊文创园”深处,由旧厂房改造,外墙还保留着上世纪的红砖。此刻,红砖被消防水枪冲得发黑,警戒线外停着三辆特警车,车顶蓝红警灯交替闪烁,像某种警告。
沈鸢把白大褂领子竖高,双手插兜,低头快走。她绕到文创园后门,那里有一条废弃铁路,铁轨生满锈,两侧杂草齐腰。她踩着枕木,数到第七根,蹲下——林骁曾告诉她,七是质数,最安全。她拨开杂草,露出一块松动的排水沟盖板。厂区老旧,排水系统相通,她能从这里爬进诊所后方。盖板很重,她用肩膀顶,掌心伤口撕裂,血渗透纱布,钻心地疼。终于,盖板挪开一条缝,她侧身挤进去,一股腐臭扑面而来——雨水、铁锈、未燃尽的焦油,还有……人肉。
七
排水沟狭窄,她只能匍匐前进,膝盖磨破也顾不得。十米后,前方出现微弱红光,是消防应急灯。她探头,发现自己落在诊所后走廊——天花板塌了半截,电线垂下,火花偶尔噼啪。地上全是碎玻璃和泡沫灭火剂,踩上去“咯吱”作响。她屏住呼吸,听见前方有人说话:
“……再搜一遍,赵启明把芯片藏哪儿了。”
“炸成那样,真有芯片也成灰。”
“周队说,活要见芯,死要见灰。”
沈鸢贴着墙,探出半只眼——两名特警背对这边,手里拿金属探测仪。她缩回,心跳如鼓。不能硬闯,只能绕。她记得走廊尽头是赵启明的办公室,办公室内有个隐蔽保险柜,藏在书柜下方。保险柜需要两把钥匙:一把在赵启明腰间,一把——她低头看自己的瑞士军刀——另一把,赵启明曾开玩笑寄存在她这儿,“万一我哪天忘了回家的路”。那是半年前,她以为只是玩笑,却收下钥匙,穿进项链,此刻就贴在她锁骨处。
她沿着黑暗,猫腰潜行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。终于摸到办公室门,锁已炸坏,半掩。她侧身进去,轻轻关门,反锁。办公室一片狼藉,书柜倒向一侧,正好露出保险柜。她蹲下,插入钥匙,顺时针两圈半——“咔哒”,柜门弹开。里面只有一只真空袋,袋内是一截真正的断指——人类的,苍白,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油渍。断指根部,用红漆画着一个“Y”,旁边是一行小字:-10。
第十根!
沈鸢喉咙发紧。她戴起一次性手套,剪开真空袋,用镊子夹起断指——指骨末端,有一粒金属闪光,是芯片!比米粒还小,像一颗牙套。她刚想取出,忽听门外脚步声逼近,接着是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。她心脏几乎停跳,下一秒,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拽起——
八
“别动!”冰冷枪口抵在她后腰。
她僵住,缓缓举手。灯被打开,刺眼。眼前站着周野。他穿黑色战术风衣,帽檐滴水,眼神比雨夜还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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